时至傍晚,政法大学教职工宿舍楼。
徐天南默默走到其中一间宿舍门外,看着门把手上挂着的一串铜铃,以及在这串铜铃中,那个用银色金属制作而成的“侠”字,准备敲门的手也终于停止在了半空中。
明明自己平时进慕容水的宿舍就如喝水般简单,但是今天不知怎的,却是如此令他感受踌躇、犹豫不决,始终没有勇气去敲响房门。
很显然,慕容水因为今天的事情与自己生气了,认识这么多年以来,对方还是第一次连招呼都不打就直接离开。
徐天南此时心乱如麻,根本不知如何应对这种事。
但该来的总是要来,既然自己早已做好了与对方长相厮守的准备,那么当面对问题之时,回避也绝不是最好的办法。
终于,在徐天南努力平复好心情之后,却悄悄地从门口的脚垫下方翻出钥匙,做贼般地打开了房门。
毕竟也不知道水根现在到底会不会给自己开门,如果万一敲门被对方拒之门外,那得有多尴尬。
所以综合考虑之后,徐天南决定还是主动出击比较好。
很快,当他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像贼娃子一样悄悄走进屋内时,却发现在这间并不大的宿舍内昏暗一片,连灯都没有打开,而慕容水正和衣侧躺在床边,那瘦弱的身体紧紧蜷缩在一起,显得很是孤单、可怜、无助、让人看见就不免产生疼惜的感觉。
虽然徐天南自知没做错什么,但此刻他就是感觉有些心虚,甚至连说话也并不是那么有底气。
“根儿,你吃了吗”
果不其然,黑漆漆的屋内,慕容水依然蜷缩在那里背对着自己,整个人的气场都阴沉而郁闷,一言不发。
从认识对方到现在,对方从未有过这样的状态,此时徐天南就算绞尽了脑汁,也无法分析出对方那简单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玩意。
“哎”
徐天南轻叹一口气,将打包好的饭菜放在了桌子上,随后小心翼翼地坐在了床头的另一侧,低声道。
“根儿,其实其实就在今天的事故现场,我并不是故意要和清寒去争执的。”
“后来也就是因为哎呀,就是因为她非要阻止我去救人,才会和我有了一些拉扯,但我没想到她做事那么绝,竟然还把自己和我铐在一起,还说什么要死一起死之类的话。”
“恐怕她自己也知道,我绝不可能带着她一起去送死,毕竟当年也和我”
“啊呸我在说什么呢”
“总之根儿,你要记住自从清寒调来这边支队后,我已经尽量远离她了,但其实一直都是她偶尔突如其来的关心,才把事情搞成了这个样子。”
“而我是绝对,绝对,绝对不可能再对她有任何乱七八糟的打算,从开始到现在,我从来没有任何对不起你的心思,你这次就别生气了行不”
徐天南此生唯一的一次深情告白,想不到慕容水竟然只是微微动了一下身子,嘴里发出小小的笑声。
“呵呵呵呵。”
徐天南蹙眉,不高兴地道:“诶你这什么态度啊我都和你掏心掏肺了,你还这么阴阳怪气的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种无理取闹的人吧再这样下去我可要收拾你了”
慕容水:“哈哈哈”
徐天南愣了一下,突然感到对方行为有些怪异,于是三两下从床头爬了过去,结果差点没一口气噎过去。
原来就在自己刚才吐露真情的时间里,慕容水竟然一句话都没听进耳朵,而是蜷缩在那里,背过身抱着cd机听相声。
“啊呀”
慕容水被对方摘掉耳机的瞬间吓得叫出了声,“老大,你你啥时候来的”
徐天南没好气地道:“早来了”
“唔”
慕容水抬头便看见不远处桌子上那一大袋打包的吃的,不禁也是略显歉意地道:“那那你有啥事啊”
徐天南无奈地道:“哎算了,本来有些事,现在没了。”
“别这样啊”
慕容水坐起身凑了过来,问道:“你这么鬼鬼祟祟地跑进来,肯定有话要对我说吧,是不是今天”
慕容水显然也不想把话继续说下去,而徐天南却摆摆手,摇头道:“算了,不说了,我那满腔热情刚才都发泄完了,就这么着吧。”
“等等一下老大”
慕容水显得有些紧张,竟上前主动牵住对方的手,一脸歉意地道:“你肯定是在生气我今天把你一个人丢在那里的事情吧如果是为这事来找我的话,那我和你道歉,主要主要是我今天那会心情实在太糟糕了,才会做出那种事来”
徐天南怎么都没想到对方竟是这样的态度,顿时也被搞得不会了,支支吾吾地道:“不,根儿,你不需要和我道歉”
“哇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慕容水还以为徐天南说的是气话,又是再次露出一脸讨好的样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