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在想不明白二嫂为何会如此大度,竟然愿意亲自帮二哥做说客,看着自己的夫君与别人你情我浓的,反正我这辈子都做不到。”楚妙尔捂着手炉小声说道,“你不打算同我解释一下秦落歌吗”
她慢慢将视线移到傅云期的脸上,表情看起来十分平静。
傅云期实在是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起这个,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亭风,却刚好被楚妙尔逮个正着。
“你自己的事情莫非还要别人来帮你解释吗”楚妙尔不悦地直起身子,后来又转念一想,或许是有人在不便开口,于是对亭风说道,“亭风,你带着白桃先下去吧。”
亭风带着不情不愿的白桃正欲转身离开,傅云期连忙唤住了他,语气中颇有些怒气:“站住你想去哪儿呢整件事情皆由你而起,现在趁机溜走你好意思吗你快完完整整地将整个事情向王妃解释清楚,否则你也别想好过。”
“由他而起”
“由你而起”
楚妙尔和白桃同时惊讶出声,望向亭风。亭风自知眼下逃怕是逃不了了,只好摸了摸鼻头心虚地扯了扯嘴角,留下来让王妃做最终的审判。
“此事确实是因我而起都怪我大意了,将”亭风心里面打着鼓,低着头不敢直视屋里那虎视眈眈的三个人,“将那个秦姑娘认错成王妃送进了王爷的房中”说到此处,连忙后知后觉地摆起手来说道,“不过王爷连手指头都没碰她一下,这个属下敢用性命担保王妃您可不要相信她那些搬弄是非的话。”
“你”白桃一想到前几日秦落歌趾高气昂地来找王妃的样子,怒气便突然涌上了头,右手攥拳直直打上他的后背,横眉质问道,“你是眼睛不好使还是瞎了秦姑娘那不知检点的样子怎么能与咱们王妃相提并论呢你真是哎”
亭风自知理亏,也不敢大声还嘴,只是不死心的低着头小声念叨着:“确实是我的错我喝多了还差点把纪坷那老头认成了你呢”
楚妙尔早些时候听傅云期说起过纪坷这人,他常居漠北封地,也几乎没有离开过漠北。
“你嘀嘀咕咕的在说什么呢”白桃心里头不爽快,自然也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那日秦姑娘来屋里找王妃的神情你是没看见”
“她来找了你”傅云期截断了她的话,转头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儿”
楚妙尔已经从他们的话语之间明白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其实她也不是真的人为秦落歌和傅云期之间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只是不满意傅云期将此事隐瞒没有据实相告。眼下既然已经相互坦白,那些细枝末节她也根本不在意,也无须再揪着这件事不放。
看她不开口,白桃故意小声嘟哝了两句:“就是昨儿两日王爷您正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秦姑娘得了闲工夫来看望了一下王妃,那话里话外说的可都是一些不清不楚的话。”
“我可是清清白白的。”傅云期立即接过话来,自证清白之后转头沉声吩咐道,“通知他们即刻将秦落歌赶出府去,就说是本王下的令。”
“可是王爷,若是赶了出去太后娘娘那里”听他这样直截了当地下了逐客令,亭风忽然迟疑起来。
楚妙尔看他忧心忡忡的样子,明明白白地说道:“现在宫里每个人都自顾不暇,你觉着还会有人管她的死活我说过,她若是像婉娘那般安分守己地待在自己那个小院里,我也不是容不下她,不过她偏偏总想试探我的底线,就不用再顾及这种吃里扒外的人了,明日吧,明日你们带人将她轰出去,往后若是有人敢再放她进府,我可是不讲情面的。”
“王妃早该如此的,奴婢甚是欢喜”白桃笑呵呵地点着头。
见亭风哭丧着一张脸,楚妙尔笑着打趣道:“怕什么,别人要说什么让别人说去就是,大不了当一回悍妇就是我有王爷撑腰,她身后还有谁呢”
她说的不错,太后娘娘现在都已经自顾不暇来,王妃给王爷的心中说到,本想等这些事情平定之后再向太后娘娘奏请,给秦姑娘再配一门婚事,眼下怕也提不上日程了。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好心将她留下,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恩将仇报,这种人留下也是一种祸害。想到这里,亭风终于打消了自己的顾虑,跟着白桃笑着应下。
第二日天刚刚微亮,白桃就带着清秋等人来了秦落歌的小院,一点时间都没她准备,将睡梦中的秦落歌连推带搡地赶出了王府。
“哈哈哈王妃您不知道她那模样有多滑稽”白桃笑得弯下了腰,还不时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当时的情形,“她慌乱中连外衫都没带,不晓得的还以为她落了难呢落魄潦倒成那般模样。”
楚妙尔也跟着扬起嘴角,无奈地笑道:“她可不是落了难吗”
“哎”白桃突然想了什么突然叹一声气,“王妃还是心软,许她将那些金银细软带走依奴婢看,王妃又何须顾全她那种人”
昨夜都已经睡下了,楚妙尔又特地唤来白桃,交代她可让秦落歌带走属于她的珠宝首饰。一是考虑到那些几乎都是以前太后娘娘赏赐给她的,留在手里也不过是烫手山芋。二是希望她这次能大彻大悟过来,用手上这些珠钗去换些银两,应该足够支撑到她回到秦府了。
临到年关,四王爷府中又重新挂上了火红的灯笼,二王爷府由湖音张罗着,也撤下了素白灯笼,过年的气氛越是浓郁,似乎就不容易感受到周围人的悲伤,脸上都喜气洋洋。
至于秦落歌被赶走后,不甘心地到府门口闹了两次,引得不少老百姓驻足观看。皇家秘事从古至今都是百姓们茶余饭后的消遣谈资,能亲眼窥探到一二,自然是百闻不如一见的。
好在傅云期亲自出面,让亭风见她五花大绑起来,亲手送进了回黄州的马车。用傅云期的话说就是:既然不愿意自己走,只好由他送她一程了。楚妙尔想了想,倒觉得这样也无可厚非。还给她正名,消除了她“悍妇”的名声,何乐而不为
宫里也正紧锣密鼓地准备着外宾宴,听闻傅德佑的病情并没有任何好转,太后娘娘派出去的人也无功而返。太后因此整日惙怛伤悴,精神状态也跟着每日愈下。朝中大臣大多都看清了局势,趋炎附势的人不再少数,已经开始倒戈拉拢傅云期。
而楚芊芊经过这次的双重打击后,除了每日带着各宫嫔妃去祥福宫向太后陪笑承坐,其余时间皆是深居简出,脸上再没有了往日的神采奕奕。
要说这次巨变中最不受影响的人,那就非阿尔云朵莫属了。此时的她还闲情逸致地端着酒杯,坐在临窗的小桌旁。
青釉进来就见瞧见她目不转睛地望着窗外,于是放轻了脚步走到她对面,好奇地顺着她视线的方向看去,会心一笑。
“今日又是佟首领当值呢,怪不得娘娘看得如此认真。”青釉将刚刚换好的手炉递到她手中,笑着说道,“听说各国的使臣都陆陆续续到京都了,想必娘娘的哥哥和父亲应该也到了,等再过几日娘娘就能见到他们了。”
“真的”阿尔云朵忍不住惊呼道,起身看着她,“我哥哥和父汗真的到了”
青釉似乎早就料到了她会是这种反应,弯着眼点头说道:“奴婢只是听他们私底下在说而已,娘娘若是想确定的话,倒不如亲自去问问佟首领”
问他阿尔云朵缓缓转过头,正巧看到他也仰头向自己看来。四目隔空相对,又在那一刹那间双双移开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