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位的过客,她心底浮起一抹怅然。
冯栀早早梳洗上榻,倚在枕上拿本书,雨似乎大起来,滴嗒滴嗒打在天窗上,像落在她心里。
有些神魂不定,翻了许久还是停在那页,木梯嘎吱嘎吱地响,探出李妈半只脑袋,她端个盘子举高:“黄枇杷,晓得你最
欢喜。”
冯栀连忙下床来接过,剥了颗吃,看着皮黄里头却是酸的,两个大核像两个栗子,霸道的占去三分之二空间,把果肉挤压
成薄薄一层,她辛苦地吃完,看着盘里残骸一片,却只塞了牙缝。端着盘子下楼梯,阿妈们照例在打长牌,她看到阿涞坐在桌
前吃一碗焖肉面,恰阿涞也抬头看过来,视线相碰,互相笑了笑。
“你要出去麽?外面在下雨。”阿涞从桌底抽出个油纸伞递给她。
冯栀摇头,再指指盘子:“不用打伞,去倒到院里垃圾箱就回来。”
“甜麽?”阿涞笑着问:“是个朋友送的。”
冯栀便说甜,开门出去了,倒完枇杷皮核,还是觉嘴里酸涩,去取牙粉擦牙齿,最便宜的货色,酸涩没了,倒是一嘴苦
杏仁的味道。
“阿栀?阿栀!”
冯栀听见有人唤她,顺音望去,门首的玻璃灯照亮他满脸的雨水,是常二爷的长随福安。
“甚麽事?”她的心蓦得被一只大手揪紧,跑到他面前嚅嚅地问。
“二老爷让你立刻去一趟公馆。”福安用袖子抹把脸:“车停在门外。”
冯栀沉默少顷,低声道:“天已经很晚,又下着雨......”
福安打断她的话:“二老爷说了,如果你今不愿去,以后也不必再去了。”
阿涞一碗面吃完,还没见冯栀回来,便拿起油纸伞出门,找过一圈不见人影,正暗自纳罕,恰迎面撞上冯氏。
他问:“见到阿栀麽?出来倒垃圾,一直没进房,怪让人担心的。”
冯氏冷冷淡淡:“被五小姐叫到房里去了,你好生管好自己,勿要瞎操阿栀的心。”。
阿涞摸摸鼻子,没再多说甚麽了。
第拾肆章动怒气
汽车停在公馆门前,冯栀踌躇站着,常二爷敢撩狠话,显见动了真怒。
若不是把所有钱接济给月梅,她是可以和他做个了断,相忘于江湖
但还是离不开他!
湿漉漉的地面被路灯映成了海,一个乡里人在卖自家种的枇杷,她走过去,挑了些皮黄个大的,脱下玫瑰紫绒线衫,一颗
颗拿起搁进去,慢腾腾磨蹭时光。
也没人催促她,都冷眼旁观,却更令人寒到骨头里,总是孙悟空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
她兜着枇杷走进大门,中间一条青砖铺的漫道,两边种着绿叶树、和数株正绽放的美人蕉,有红的,有黄的,还有双色鸳
鸯的。
福安撑着黑色大伞一直把她送到廊上。
娘姨过来替她拉开客厅玻璃门,递上拖鞋,尽责地交待:“二老爷在楼上卧房里等你。”一面要接过她手里的绒线衫,见
她不放手也就算罢。
这些人都在把她往龙潭虎穴驱赶。